看见上官玉姝白皙的脸颊一左一右印道五道指印,呆怔在一旁的楚夫人这才反应过来,连声大喝:“来人,还不快把她拉开,若是动了玉姝的胎气,我非扒了她的皮。”
丫鬟青竹和产婆用尽了吃奶的劲儿,才算是把赵婉兮拉开,楚老夫人黑着脸上前用力推了一把赵婉兮,并扬手甩向她。
不想,没有预期的耳光声,楚老夫人的手腕被赵婉兮凌空拦下,并一把狠狠摔开,她这时才注意到屋子里除了赵玉姝还有其他人。
“婆婆——”
上官玉姝趁机躲到了妇人身后,泪眼婆娑,一副楚楚可怜的动人模样。
楚老夫人也完全没料到她这个向来老实寡言的儿媳妇竟然敢还手,害她差点一个踉跄摔倒,更是气得憋红了脸——
“你这个贱人,偷汉子怀了野种,还有脸动手欺负玉姝,若非看在太子太师的面子,本夫人早就报官让你浸猪笼了,哪还能让你活到今天……生这个野种。”
楚夫人冷着脸,犀利干练,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角色。
赵婉兮顿时有些懵圈了,她还注意到一个明显的细节,眼前的赵玉姝,还有凶神恶煞的妇人,身边的丫鬟、产婆服饰皆透着古怪。
阵痛再度传来,赵婉兮的眸光突然落在高高隆起的腹部,她怀孕了?而且就要分娩了……
就在这时,产婆一脸紧张的连声催促:“楚老夫人,得赶紧让少夫人把孩子生下来,再拖下去怕是大人和孩子都危险了。”
虽然这位少夫人在楚府的地位显而易见,可不管怎么说也是太师府的嫡长女,若是出了岔子,她一个小小的产婆担待不起。
阵痛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经过刚才跳下床的一番折腾,赵婉兮能感觉到一股热流往腹下涌,她真的要生了。
想想她一个黄花大闺女,连男人都没睡过,竟然就要先生孩子了!
“最好是难产死了干净,免得给楚府和太师府丢人!”
楚老夫冷哼一声:“玉姝,我们走!”
上官玉姝眉目流转,低垂的眼敛掩去一丝幸灾乐祸的坏笑,柔弱出声:“婆婆,玉姝还是放心不下姐姐,我留下来照顾她。”
楚夫人皱紧了眉头:“那贱人如此待你,你还处处为她着想……也罢,随你去吧!”
说罢,楚夫人一拂衣袖,带着丫鬟青竹忿然离去。
只见上官玉姝唇角挂着笑,目光冷魅凌寒的从赵婉兮身上一扫而过,最后落在产婆的脸上,意味深长的道:“你可以走了……”
“万一……”
产婆眸光复杂,自然是感受到了其中深意,却是不敢多言。
但凡是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楚家的少夫人压根儿就无地位可言,楚老夫人更疼爱的是楚家内妾上官玉姝。
“万一少夫人难产死了,那也是她的宿命,一切都与你无关。”
上官玉姝嗓音清冷果断,与之前的弱不禁风完全判若两人。
阵痛让赵婉兮额头渗出了豆大的汗珠,她狠狠地瞪了眼上官玉姝,果然是朵心狠手辣的白莲花。
产婆乖乖地退出了屋子,昏暗的光线下只剩下赵婉兮和上官玉姝,只见上官玉姝走到松花木雕的圆桌前,仪态优雅的缓缓坐下,手指玩味的在瓷杯口划圆,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带着恶意的邪魅嗓音柔柔飘来——

“姐姐若是难产死了,我便是这楚府的少夫人了!”
赵婉兮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一定要沉住气,先平平安安的生下孩子,保住性命才能收拾眼前的这个小贱人。
“你睁大眼睛看好了,姐姐今天给你打个样儿,让你好好学学怎么生孩子!”
赵婉兮清冷的眼神透着一股子倔强的狠劲儿,带着几分挑衅迎对上上官玉姝的杏眸,仿佛是暗无天日里森冷潮湿的寒潭,这样陌生的眼神带给上官玉姝一种极其强烈的压迫感,身子也在瞬间僵硬。
赵婉兮咬紧牙关,淡淡扫了眼床榻前,产婆准备的热水毛巾剪刀还有烈酒都在,虽然工具简陋了些,但也能凑合着用,她一定可以为自己顺利接生。
更何况,眼下赵婉兮想要活下去,也只能这一条出路了。
她赵婉兮,现代人称小魔医,机灵腹黑,贪财却不失正义,虽然对病人狠,对自己也同样能下得了手。
赵婉兮配合着呼吸用力,十分专业,完全不似娇弱的少夫人上官婉兮,一个多时辰过去,她浑身都被汗和血水浸透,眼看着宝宝的头露出来了……
坐在椅子上的上官玉姝也不禁大惊失色,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坚韧的上官婉兮,她竟然在没有产婆的帮助下,眼看着就要把孩子生出来了。
不成!上官玉姝面色阴霾的猛的站起身,她绝不能让上官婉兮活着把孩子生下来,否则就算她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也终究只是个妾。
直感觉一道黑影袭来,正在努力分娩的赵婉兮突然脖子一紧,下一秒便明白过来,上官玉姝压根儿就没打算放她一条活路。
“你……”
“姐姐,你只能死!”
上官玉姝几乎用尽了全力,双手掐紧赵婉兮的脖子,一心想要至她于死地。
分娩折腾了这么长时间,赵婉兮早就精疲力竭,被上官玉姝拼了命的压制无力还击,难道她的命数终归是要死在贱人的手里吗?
十指啰嗦在床上摸索,锋利的触感划过赵婉兮的指尖,她的眸光瞬间迸射出两道寒芒,精致的五官散发出一股难言的气势,慑人心魂的目光不禁令上官玉姝心头一惊。
“啊——”
还未等上官玉姝反应过来,鲜红的液体已从她的肩头溅出,刀锋很利,伤口划得很深,痛得她松手连退几步,就差那么一点点,赵婉兮手里的剪刀差点划烂她漂亮的脸蛋,惊得上官玉姝双腿发软,不由的后怕。
赵婉兮眸底的冷冽寒芒,好似一道闪电划破虚空,她手里的剪刀握得更紧了:“就算是死,我也一定会让妹妹走在前面!”
上官玉姝的身子瑟瑟微颤,看着鲜血瞬间将她的罗裙浸染得一片殷红,浓郁的血腥气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她还怀着身孕,万一孩子有个好歹……
“来人呀,快去传大夫……”

很快便有丫鬟出现,不过所有人的焦点都是受了伤的上官玉姝,吵杂声一片,脚步凌乱,却没有一个人在乎丢了半条命的赵婉兮。
赵婉兮痛得几乎咬碎了自己的牙床,人家穿越都是富贵命,唯有她不受待见,一来就干生孩子这样的苦逼差事儿。
再继续坚持不懈的努力了近一柱香的时间——
“哇哇哇——”
小娃儿响亮的啼哭声传来,赵婉兮终于成功卸货!
她却还不能合眼,拼着最后一股劲儿端起床边那碗烈酒,豪饮入口,再噗的一口喷到剪刀上,借着煤油灯呼的一下点燃,也算是消毒了。
顾不得一手的血水,利落的剪断脐带,将孩子的脐带处理后包裹入事先准备的襁褓里,她这才缓缓闭上眼,长时间的分娩令她身疲力竭,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觉。
赵婉兮这一觉睡得很沉很沉,无数记忆画面涌入她的脑海,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在梦里她是太师府嫡女上官婉兮……
炙热攀升的温度几乎要将上官婉兮的身体点燃,黑暗中矫健结实的身躯如同沙漠里的绿洲,是解救她的唯一出路。
上官婉兮羞红了脸,却坚定不移的抱紧了他,男人的身体似乎比她想像中的要结实壮硕得多,她以为……他是她的夫君,她贴紧他的身体,如有一股清泉潺潺流过,身体的炙热焦灼让她情不自禁打开最后防线。
刺痛伴随着难以言喻的欢感,在上官婉兮的身体无限蔓延……
“那夜在客栈睡了你的男人……根本就不是长清!”
“你肚子里的野种到底是谁的?”
“贱人——”
无数渗透人心骨的恐怖怒吼声在她耳畔响起,赵婉兮又是一身冷汗的从惊恐中醒来,她已然分不清自己做的到底是春梦还是噩梦,只觉如亲身经历过一般的真实。
睁眼一看天已经大亮,空荡荡的身侧不禁让她心口一紧!
宝宝呢?
虽说孩子好像不是她的,但却又是她亲生的,是她经历了数个时辰的阵痛好不容易生下来的,也算是她的骨肉。
“你醒了?这是休书……”
晨光透过凉凉的窗纸,拉出一道修长精瘦的身躯,男人如水银流动,悄无声息出现在她的床榻前,一张薄纸就这样轻飘飘的落在她的面前。
是他!楚长清!
这个男人她在梦里见过,和她前世的未婚夫长得一模一样,而且还同名。
这一回,赵婉兮冷静下来了,她清楚确定自己是穿越了,那个被她错认成赵玉姝的女子叫上官玉姝,是身体的正主儿上官婉兮同父异母的亲妹妹。
她的冷静镇定似乎完全出乎了楚长清的意料之外,要被夫家扫地出门她不是应该立马跪地讨饶认错吗?
赵婉兮那双黑白分明的杏眸透着从未有过的清冷,凝对上男人冷冽的眸——
“我的宝宝呢?”
楚长清冷哼两声:“一个野种……你觉得会有什么样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