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青在我头上打了几下,说:“把头低下去,妈的,给我把头低下去。”
我不想低头,眼眶泛红,我从小到大虽然过的不是很富裕,但是从来也没受到过这种屈辱。”
陈玲看着我,说:“穷人你就不配抬着头,你看看我们,你怎么跟我们比,我穿的内衣都比你的命值钱,你别这么看着我,要怪就怪你老爸是个穷鬼。”
我不想她提我爸爸,我说:“陈玲,你侮辱我可以,别侮辱我爸爸,我警告你,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 别把我惹急了。”
王青又在我头上打了几巴掌,说:“把你惹急了,怎么样?你他妈的能怎么样啊?”
我没有看王青,而是瞪着陈玲,她冷笑了一下,说:“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把你惹急了,你要杀了我吗?你妈妈怎么办?你们这种穷鬼,就知道跟人家同归于尽,从来不顾及别人的感受,所以你们活该受穷。”
陈玲的话比她的耳光打的还要响,让我内心更加的愤怒跟无奈,是啊,我没了,我妈妈怎么办,我并不是光脚的。
陈玲看着我难受的样子,就笑了一下,说:“行了,别为难他了,传出去对我名声不好,我还要竞选学生会主席呢,我可不想因为一个小瘪三坏了我的计划。”
王青推了我一下,我后退了几步,陈玲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了,王青说:“陈玲,我找了几十个兄弟给你拉票,晚上请我们吃一顿,保证你选上。。。”
我看着陈玲他们离开,无力的坐在了地上,我摸了摸嘴角上的血,我翻眼看着门口,不甘心,非常的不甘心。
我算什么东西?什么都不是,我不能怪我爸爸,我只能怪我自己没本事,而且,我也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世上,没有什么是钱解决不了的,我必须得有钱,否则,我连抬头看他们的资格都没有。
我起身离开了教室,买了一张去瑞丽的动车票,瑞丽就是我翻身的地方,等我翻身了,我一定会回来的,陈玲,今天我得谢谢你,你让我彻底的明白了,人不能意气用事,但是我以后回敬给你的,一定是你承受不起的。
来到了瑞丽,我直接去德州田光的酒吧,在酒吧里我找到了柱子,他带我去找田光,柱子说光哥在开会,让我等一会,我就坐在田光办公室里等,我心里有点郁闷,妈的,黑社会也要开会?
对于田光,我不了解,我只能从中学高中对他的记忆里,知道他是一个混社会的狠人,而其他的,一无所知,而从小咪的警告里,我可以知道,他不仅狠,而且会翻脸不认人,我知道田光可能只是利用我,我也一样,相互利用而已。
我等了一会,看到田光从外面走了进来,他见到我之后,就奇怪的问我:“脸怎么了?”
我说:“被之前的那几个混混给打了。”
我以为田光会生气,会说给我报仇之类的事情,最起码会客气一下,但是他却说:“打架是小孩子玩的,你是成年人了,以后要尽量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
我从一个以混社会起家的人嘴里听到这样的话,着实让我惊讶了一番,我尴尬的笑了一下,田光说:“小咪怎么样?喜欢吗?”
我点了点头,他说:“男人有钱之后,得放松一下,不要崩的太紧,你来找我,就证明你放松好了,晚上,我们去吉茂赌石店,玩一次大的,怎么样?”
我说:“多大?”
田光看着我,双手合在一起,考虑了起来,然后看着我,说:“三十万。。。以内。”
三十万。。。这个数字对我来说很大,但是对陈玲那样的人来说,也就是个修车的钱,而我从田光的语气看来,这个数字对他来说也不小,足以见得,田光并不是很有钱,这跟我想的有很大 出入,田光很有名气,在社会上很有地位,但是他并没有钱。
我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田光吩咐了一些事情,就带着我去姐告赌石一条街。
姐告很美,不单单是充满了金钱的诱惑,还有他的风景,这里也是个不夜城,从起初的五亩地,变成现在的五十亩面相西北亚的开放口岸,成为了瑞丽最明亮的一颗珍珠,这一切都是因为赌石。
车子停在停车场,柱子下车给我们开车,我下了车之后,看着田光把西装的扣子给扣好,他整个人显得极为精神,让人一眼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极为有气势的大老板,而我呢,白汗衫,牛仔裤球鞋,站在他身边像是马仔小弟。
田光带着我去吉茂赌石店,晚上赌石的客人更多,那些来旅游的客人白天逛完了旅游景点之后,晚上就来赌一赌玩一玩,所以今天晚上的赌石店人很多,整个店铺里充斥着一股油腻腻的味道。
田光走到柜台前,赌石店的老板说:“光哥又来玩啊,今天刚到的一批货不错,你要看看吗?”
田光点了点头,老板就说:“跟我来吧。”
我看着田光跟着老板上了楼,我心里很奇怪,不知道他们要去那,我就是跟着,他们上了楼,来到了二楼,二楼是个大厅,比楼下的赌石场小了不少,但是却没有成品区,而是全部都是原石区,楼上的人也不是很多,只有十几个人,但是每个人看着都像是极为有钱的样子。
“光哥,要我给你推荐推荐吗?”老板说。
老板四十来岁,很黑,脸上的褶子一层层的,头上有一些零碎的白头发,手上都是脱皮,应该是经常搬石头造成的擦伤。
田光说:“齐老板,我跟朋友看看。”
齐老板有些意外,笑了笑,没说话,田光朝着原石区走,我也跟着,我很意外,没想到吉茂赌石店还有二楼,我看着二楼的石头,很精细,小的有很多,大的成吨的也有,我想这里原石的价格应该不低。
“这个齐老板你别看他跟我客客气气的,但是从我身上捞走的钱,没有一千万也有八百了,我从来没有在这里赢过钱。”田光说。
我听了很惊讶,没想到田光输过这么多钱,田光说:“之前赢了一次,感觉很爽,但是还不够,这次我想赢大的,让那种刺激的感觉在来一次,选吧,三十万之内的料子,我们一起合伙赌。”
我说:“我只有两万。”
田光看着我,笑了一下,说:“那最好你就赢,不要输,要不然我们都会很难看。”
他的话说的虽然平淡,但是我知道这不是开玩笑,拿他的钱来赌,就是在刀刃上走钢丝,赢了皆大欢喜,输了,难看的就只有我而已。
我擦了一下脸上的汗,看着原石,这里的原石排列的很精细,一颗颗的,一块块的全部都摆放好,不像楼下那么混乱,而且这里还有休息区,全部都是藤椅,我看着很多人都坐在藤椅上,都是一些穿着制服的人,他们手里拿着箱子,我知道,箱子里都是钱。
有很多老板都喜欢带着现金来赌石,这种感觉很刺激。
我看着那一排排的原石,黑乌沙居多,黑乌沙的石头喜欢赌的人很多,因为老帕敢的黑乌沙能出极品玻璃种的料子,但是我不喜欢赌,心里有阴影,我爸爸就是因为一块黑乌沙丢的命。
所以我自动从黑乌沙的架子离开,
我看着一个人拿着放大镜,在一块半尺有余的石头上仔细的看着,这块石头是黄沙皮的石头,这块料子是木那的料子形状和萝卜似的圆滚滚的长条形,皮壳很厚,但是皮壳很紧凑,上面有好多癣有的是死癣有的是很不好的猪鬃癣,像是木那场口的料子。
“癣”,就是赌石皮壳上出现的黑色、灰色、淡灰色的印迹,一般大小不等、形状各异,有点状、片状或丝条状。
通常情况下,有癣的石头容易有绿。癣对翡翠内部玉质有着很大的影响,所以一块石头上有廯的出现,就很容易吸引人,因为行家常说“绿随黑走”“有癣生绿”,也就是有癣的石头容易赌出来货。
但是,说实话我对这块石头并不看好,认为输的可能性比较大,因为这个癣看上去很像死癣,所谓死癣,就是打灯无色、很干,这样癣会将绿色吃掉,石头价值降低,我看他打灯打了很久都没有看到满意的脸色,就知道他也明白,癣是死癣。
田光推了我一下,说:“为什么看别人选石头?不要耽误时间。”
我说:“赌石行家都应该知道,要多看少买。”
田光皱了一下眉头,我也没理他,这个时候,我看着那个老板朝着齐老板招了招手,很快我就看到齐老板过来了,他说:“料子多少钱?”
齐老板伸出两根手指,说:“两张。。。”
这个两张是行话,一张是十万,两张就是二十万,这么说,就是为了保持不让别人知道价格,如果遇到喜欢的人,这块料子还可以加价,所以赌石的人一般不直接说钱。
那位老板直接说:“定了。。。”
我听到了老板的话,心里很兴奋,我想看看,我猜的准不准,赌赢不算什么,能赌别人输才是厉害的高手。

老板定了石头,拿的都是一叠叠的现金,虽然这样交易很麻烦,但是看着很过瘾。
切石头也是在楼上切的,是一个年轻二十多岁的小哥切的,在原石区的角落,有石头切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关注,只有我跟田光过去看。
那位老板把石头交给切石头的小哥,说:“在顶切一刀,先看看里面的水。”
我看着石头,在顶上是癣最多的地方,有几个癣的斑点,如果从这里切下去能看到里面有色,那么这块石头就有戏了,最起码是个半满料。
小哥抽了一支烟,看着老板,他是个非主流,留着长头发,还带着鼻环,说:“拦腰切多省事,这个癣是死癣,相信你也知道,何必要浪费我们的时间呢?”
老板有点生气,说:“让你怎么切就怎么切。”
小哥有点生气,说:“妈的,切一刀也是两块钱切两刀也是两块,给你省两块钱还他妈的不感激我。”
我听着这个小哥的话有点意思,就好奇的看了他一眼,他的样子很不屑,切石头的师父是按刀数拿钱的,一刀就是两块钱,勤快的一天能切个上千刀,日子过的富足的很,不勤快的大概就是眼前的这个小哥一样,只能做个非主流了。
“齐老板,给我换个人行吗?”老板生气的喊道。
齐老板听了,就过来,指着小哥说:“张奇,不想干就走人,来我这打工的多着呢,你别占着茅坑不拉屎行吗?”
那个叫张奇的人看了老板一眼,说:“切,切就切。。。”
他拿着石头在切割机上开始切,突然火花冒了出来,我们几个都后退,但是张奇不以为意,火星喷到脸上也无所谓,过了一会,他把切好的石头拿起来,放在水里润了一下,交给了老板。
老板看着切口,里面果然是死的,没有色,他把没用的一头丢在地上,说:“你看到这边的癣了没哟,竖着切,从中间切,癣多的地方给我多切一点肉下来。”
我看着石头,这个人是个高手,这块石头癣很多,只要里面出料,肯定不会少,而且癣的颜色很深,行话说绿随着癣走,癣的颜色越深,里面的绿色越绿,如果有肉,那肯定也是个冰种的。
打镯子小百十万不成问题,要是料多一点,两百万跑不了。
小哥看着石头,把嘴里叼着的烟给吐掉,有点不爽,说:“都他妈死癣,还非要赌一次,想钱想疯了。。。”
虽然小哥嘴上嘟囔着,但是还是乖乖的切石头,我看着这个小哥挺有意思的,从他说话的语气来看,他应该懂赌石,也对,每一个切石头的师父每天都面对无数的赌客跟石头,他们才是真正的行家,懂赌石是无可厚非的。
这块石头有一尺宽了,我看着小哥在大半尺的地方下刀,癣多的那一边全部都给切到了,这块料子上的癣都是死癣,所以没有赌头,这个老板还是就不信邪,非得赌一次,这癣能成就一个人,也能害一个人,看来这个老板要死在这个癣上咯。
火花四溅,过了将近十分钟,小哥将石头从头切到尾,然后拿了下来,往水里面一按,拿上来之后,对着老板笑了一下,说:“看吧,我说什么来着,死癣,还他妈不听。”
老板看着石头,里面还是死灰色,他气的把石头往地上一摔,指着小哥说:“你他妈的说什么?老子输的起,齐老板,你的生意想要人光顾,这个乌鸦嘴可不能有,他妈的非主流,看着就让人恶心。”
齐老板急忙上来赔不是,他说:“张奇,你真的不想干了是不是?”
张奇摇了摇头,说:“我说实话而已。。。”
齐老板看着他低着头,也不骂他了,说:“王老板,你跟一个切石头的计较什么,咱继续玩,我送你一块。”
这个王老板听了,就狠狠的瞪着张奇,看着手里的料子还是觉得可惜。
我在一边看着料子,那块带癣的料子已经废了,还有另外一半没切,我看着切口,心里突然兴奋了起来,在另外一半小的那块切口上,有一条白色的像是雾一样的长条,这个白条就是雾。
一般而言,翡翠原石在结构上是分层的,翡翠原石一般有三层,最外面的是一层石性较重的石皮;中间的是雾层;再里面的就是翡翠,所以当我看到有雾出现的时候,而且还是白雾,我就觉得这块料子还有得救。
因为雾层是判断原石里面有无翡翠以及翡翠品质好坏的重要证据之一,所以这块料子出现了雾,我就大为心动。
雾也分上中下三等,白雾跟黄雾是最好的,所以看到白雾之后,我就更加的心动了。
我看着老板可惜的把石头丢在地上,他站起来要走,我立马拦住老板,我说:“老板,不要继续切切看?”
老板回头看着我,说:“癣把肉给吃了,再切还要贴两块钱呢。”
我说:“不就两块钱吗?老板又不是给不起。。。”
老板看着那个张奇,骂了一句:“给狗也不给他。”
张奇笑了起来,没搭话,我听了,心里非常高兴,知道这个老板对这块料子已经没兴趣了,我说:“老板,我想在切切看,要不这料子你卖给我切?”
老板看着我,就笑起来了,看着田光,看来是认识,就说:“田老板,你朋友啊?不懂赌石吧?废料子也买?他不懂我可不能坑他是不是?拿去玩就是了。”
田光看着我,觉得很奇怪,他当然不能知道我为什么要买一块废料,我说:“老板,咱们没什么交情,你送我不合适,而且不合规矩,万一我切出来一块帝王绿,你说算我的还是算你的呢?所以咱们还是明码交易,这样省事是吧?”
“哈哈,帝王绿?你真是有意思,我告诉你,这种皮壳的料子,根本就不可能出帝王绿,你真有意思,行,这块料子我二十万拿下的,你想切个帝王绿出来,你就给我二十万得了,不亏你吧?”王老板调侃我说。
我听了之后,就看着田光,他瞪着我,说:“你想好了没有?”
我点了点头,很自信,我说:“就买这块料子,出不了货,我负责。”
田光听了就更加的纳闷了,仔细的看着料子,确实是已经废了,但是他还是拿出来卡,说:“不要丢钱又丢人。”
我点了点头,也把我的两万块钱给拿出来了,我们合资买,我得把钱给付了,万一到时候他打太极,说我没给钱,我就完了,我又不能跟他辩,所以还是先把钱给了。
齐老板帮着交易,我们花了二十万,从那位王老板手里买了这块废料,我跟田光买废料的事情,倒是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有几个老板也过来凑热闹看看。
我手里拿着两块料子,掂量了一下,得有三十多斤,但是那块带癣的就占了二十斤,而另外一半,最多也就十三斤多,但是形状好,像一个长条,一尺长,可以挖镯子,但是不能切坏了,否则就算有料子,也得大打折扣。
我把料子给切石头的小哥,他看着我,说:“那个人傻,你更傻,买一堆废料,有钱啊。。。”
我笑了一下,我抽了一根烟出来,点着了递过去,他看了我一眼,笑了一下,张嘴就把烟咬到嘴里了,说:“想怎么切啊?”
我说:“拦腰一刀,你省事,我也省事。”
他听了,就笑了起来,觉得我挺有意思的,于是二话不说,把石头放在锯刀下面,嗡嗡的声音就传到了我的耳朵里,我还是很紧张,呼吸都有点急促,毕竟这是二十万的料子,如果出料子还好,不出,我麻烦就大了,当然,我很自信,我相信我爸爸的经验不会错,我相信我的爸爸。
看热闹的人不少,都伸着脖子看,田光也在看,我看着他,脸色看不出高兴与否来,我其实有点佩服田光,他居然真的敢拿二十万跟我一起买这块废料,真的,不管他好坏,就是这份胆量就值得人佩服,当然,如果输了,就不是这么好看了。
当声音结束之后,我看着小哥把石头给拿起来,放在水里涮了一下给我,我看着石头,心里有点沮丧,那位王老板笑着说:“哟,运气不错啊,切口带着点绿啊,但是种太差了,而且皮肉不分啊,二十万得飘走咯。”
我听着他嘲笑的声,就觉得他可恶,周围的人都在笑我,我看着田光,他的脸色也不好看,但是我没着急,这块石头出了雾,就肯定有绿,这切口也有绿,就说明里面肯定有肉。
我说:“把这块带绿的在给我竖着剖一刀。”
小哥看着我,有点同情,他说:“竖着剖最保险,里面有货可以打镯子,但是这料子基本就这样了。。。”
我说:“切,回头给你包个大红包。”
我都这么说了,小哥也无话可说,拿着石头,竖起来,从之前的切割面竖着切,当石头一上刀的时候,就冒出来巨大的火花,所有人都探着脑袋看,我心里在祈祷着,千万得有货啊,要不然我不只是难看,二十万啊,田光会卸了我的胳膊的。。。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当石头被一分为二之后,我的心悬到了顶点。
突然有人喊了一句“嘿,满绿的,这狗屎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