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疫苗全球冲刺
最近一周，全球疫苗竞赛突然按下了加速键。对于中国疫苗进展，中国工程院院士钟南山作出了回应。在11月16日举办的2020官洲国际生物论坛上，多位两院院士、科学家，以及众多知名企业家代表共话生物医药与健康科技产业发展前沿。期间，钟南山指出，国外辉瑞疫苗能阻止90%的感染，其实中国对疫苗的研发也在差不多水平，但有了第一阶段试验结果才能公布。
11月9日，美国制药公司辉瑞和德国生物科技公司BioNTech宣布，两家联合研发的新冠候选疫苗在III期临床试验中取得重大进展，在第二次注射后7天，疫苗有效率超过90%。而这也是全球首款公布有效性的新冠疫苗。此后多支疫苗公布最新进展，11月16日晚间，美国药企Moderna公布报告称，其新冠疫苗的保质期更长，在冰箱温度下可维持30天，其III期试验疫苗有效性为94.5%。受此消息影响，Moderna美股盘前涨幅扩大逾8%。
Moderna之前，即11月11日，俄罗斯“卫星-V”疫苗的开发方声称，该疫苗在预防新冠病毒感染方面的有效性达到92%。11月16日，路透社和《卫报》又报道称，美国强生公司旗下杨森制药的一款候选疫苗将在英国开展III期临床试验，计划招募6000名志愿者参与。此外，印度也在进行多款候选疫苗的试验，包括印度自主研发的Covaxin以及阿斯利康-牛津候选疫苗等。
本月13日，复星医药与BioNTech披露，双方展开合作的新冠病毒mRNA候选疫苗BNT162b2已获得国家药监局的临床试验批准。BNT162b2即是11月9日辉瑞与BioNTech宣布有效率超过90%的新冠疫苗。双方拟于条件具备后在中国境内开展BNT162b2的II期临床试验。今年3月13日，复星医药成为BioNTech在中国的战略合作伙伴，共同在中国内地及港澳台地区开发、商业化基于其专有的mRNA技术平台研发，针对新型冠状病毒的疫苗产品。
聚焦国内，在全球新冠疫苗研发竞争中，我国自主研发的新冠疫苗同样成果斐然，且已经处于全球第一梯队的位置。据了解，目前已经有4款中国新冠疫苗在多国开展III期临床试验，初步显示了良好的安全性。
国药集团披露，截至目前，国药集团中国生物新冠疫苗III期临床正在阿联酋、巴林、埃及、约旦、摩洛哥、秘鲁、阿根廷等国家顺利推进，并已进入最后的冲刺阶段，接种志愿者超过5万人，样本人群覆盖125个国籍。中国生物在多国进行的新冠疫苗III期临床试验现已接近尾声，试验各项数据均好于预期。
近日，科兴公司在巴西的新冠疫苗III期临床试验已经恢复。而由军事科学院军事医学研究院与康希诺生物股份公司合作研发的重组新冠疫苗（腺病毒载体）国际III期临床试验也在墨西哥取得初步进展。当地时间11月6日，第一组受试者全部入组并接种疫苗。
不久前，国家卫健委科技发展中心主任郑忠伟表示，预计到2020年底，中国新冠疫苗的年产能可达到6.1亿剂，明年中国新冠疫苗年产能会在此基础上有效扩大。
而在11月16日的论坛开幕式上，钟南山还在主旨发言中提醒，针对新冠肺炎疫情，大家还是要保持高度警惕。此外，针对新冠肺炎，目前也尚未有任何一个针对性的治疗药物。
新冠疫苗产能不足，推迟第二针还是选用单针疫苗？
近几个月，国内和国外都开展了轰轰烈烈的新冠疫苗接种工作。从全球来看，目前以色列接种新冠疫苗的人数占总人口的比例最高，为92.46%，其次是阿联酋，疫苗覆盖率已经超过60%，英国超过30%，美国为22%，但中国仅为3.56%。随着接种工作有条不紊的开展，在今年6月，我国新冠疫苗的接种率有望达到40%。
大多数现有的可选择的疫苗的标准接种程序都规定要接种两针，才能达到预期的保护效果，新冠疫苗的需求巨大，但是产能却不一定能跟上。国外的疫情形势依然严峻，在这种情况下，为了让更多人能够接种上疫苗，一些人甚至提倡延迟给予第二针疫苗，以确保更广大的人群能够获得第一针接种，毕竟第一针产生的保护效果虽然不够，但总归比不注射疫苗要好。
第一针启动免疫，第二针加强免疫
为什么疫苗需要接种两针？答案很简单，因为只注射一针，效果并不够好。这是由人体免疫系统的特性决定的。当人体的免疫系统第一次接触到某种抗原时，各种免疫细胞将会被激活。这些免疫细胞发挥完自己的作用后，一部分会转化为记忆细胞，当这些细胞下次接触到同样的抗原时，就会迅速做出反应，而且反应要比第一次产生的反应快速和强烈许多。
以大家熟悉的B淋巴细胞举例，大家都知道，B淋巴细胞是产生抗体的细胞，在第一次受抗原刺激后，B细胞产生的抗体水平达到峰值后会逐渐下降，但是在一段时间后再给予一次抗原，B细胞将会产生更高水平的抗体。这也就是为什么要接种两次疫苗的原因，第一次激活免疫系统，第二次加强免疫。
图1 对同一抗原的初次和二次免疫反应
产能不够，推迟二针来凑？
究竟应该延迟第二针量还是遵循标准的接种方案？《新英格兰杂志》也针对这个问题提出了讨论，该杂志指出，之前大家熟知的辉瑞和Moderna公司研发的两种mRNA疫苗均需要经过两次接种，两次之间时间间隔3到4周左右，有效率均超过90%。
图2 DOI: 10.1056/NEJMclde2101987
目前新冠疫苗的产能相对于需求来讲确实不够，而且近几个月出现的传染性更强的新冠病毒变异毒株也给疫情防控带来了新的压力，因此一些人认为，应当尽可能多的增加第一针新冠疫苗的接种人群，根据临床试验的结果，在注射第二针疫苗当天，第一针疫苗的保护力大约在80%~90%之间。因此，推迟第二针的接种时间可能比严格遵循接种程序更有助于控制疫情。
曾经感染过病毒的人或不需要第二针
此外，《柳叶刀》发表的一篇研究认为，对于那些以前感染过新冠病毒的人，接种一针疫苗可能就够了，因为自然感染的病毒已经将免疫系统激活了，注射第一针疫苗就可以起到加强免疫的作用，不需要第二针。
为了验证他们的观点，他们设计了一项有51名志愿者参加的实验，其中24名为既往新冠病毒轻症或无症状感染者，27名血清抗体检测为阴性，表明既往未曾感染过新冠病毒。
所有志愿者均接种了第一针辉瑞疫苗，并在19~29天后进行测试。结果显示，在先前未感染病毒的人群中，接种第一针疫苗后血清中和抗体滴度与自然感染但未接种疫苗的人群相当，而曾经感染过的人接种第一针疫苗后中和抗体滴度比接种前增加了140倍以上。
图4 未感染和先前感染过的人群接种疫苗后抗体水平变化
这一结果表明，在接种新冠疫苗之前，对被接种人血清中的抗体进行检测，有助于优先对从未感染的人群接种第二针疫苗，这可能对加速疫苗的普及具有积极意义。
单针疫苗有利于大规模快速接种
除此之外，单针疫苗的上市也可能会在一定程度上缓解疫苗生产的压力。目前除了强生公司生产腺病毒疫苗是只需接种一次外，我国也有了自己的单针疫苗——由陈薇院士团队和康希诺生物股份公司研发的重组腺病毒载体疫苗。
迄今为止，我国已经有4款新冠疫苗的上市注册申请获得国家药监局附条件批准，分别是国药集团北京生物制品研究所有限公司的新型冠状病毒灭活疫苗、北京科兴中维生物技术有限公司的新冠灭活疫苗、国药集团武汉生物制品研究所有限公司的新冠灭活苗以及康希诺生物股份公司重组新冠疫苗（5型腺病毒载体）。
其中，三个灭活疫苗均需要接种两针，只有康希诺公司生产的腺病毒载体疫苗Ad5-nCoV仅需要接种一针即可产生有效的免疫反应。
根据之前披露的III期临床试验的中期分析数据显示，单针接种该疫苗后14天，预防新冠病毒感染的有效率为68.83%，单针接种疫苗后28天，有效率为65.28%。接种后14天，对重症的保护效率为95.47%，接种后28天，对重症的保护效力为90.07%。由此可见，该疫苗在注射后短时间内即可产生有效的免疫反应，并且无需补种，储存和运输条件也并不苛刻，2℃~8℃之间就可以长时间保持稳定，很适合在一些条件较差、运输不便的偏远地区使用。
虽然相比于要注射两针的疫苗，两种单针疫苗的保护效力要稍差一些（强生疫苗对中重度新冠肺炎的保护效力为66%），但是对于实现大规模快速接种，显然更有优势。
总之，当下必须让足够多的人接种新冠疫苗。希望随着新冠疫苗的普及，我们能够真正控制疫情，早日恢复疫前的正常生活。
参考资料：
2、 Kadire, S.R., R.M. Wachter, and N. Lurie, Delayed Second Dose versus Standard Regimen for Covid-19 Vaccination. New England Journal of Medicine, 2021. 384(9): p. e28.
3、 Antibody response to first BNT162b2 dose in previously SARS-CoV-2-infected individuals. Manisty, Charlotte et al.The Lancet, Volume 0, Issue 0.
国内首个单针接种的新冠疫苗来了！该怎么选？
陈薇：今年（腺病毒载体新冠疫苗）产能今年达到5个亿是没有问题的，相当于是5亿人的接种。
25日，陈薇团队研发的我国首个腺病毒载体新冠疫苗获批附条件上市，这也是全球第一个进入临床的新冠疫苗。研究员介绍，该疫苗是目前国家批准上市的新冠疫苗中，唯一可采用单针接种程序的疫苗。单针接种14天后即可获得良好保护效果，且可在2℃—8℃的条件下运输保存。
疫苗的安全性怎么样？公众又该如何选择？近日，白岩松专访中国工程院院士陈薇，就疫苗研发过程、保护效力等问题，进行分析和解答。
疫苗年产能达多少？
陈薇：我们做的基因工程疫苗最大的特点就是能够快速规模化生产。从数据来看，年产能今年达到5个亿是没有问题的。这里有一个前提，因为是打一针，5亿剂相当于是5亿人的接种，不是2.5亿人的接种。
疫苗有效率有多大？
陈薇：疫苗的最大作用就是防止重症，所以一个疫苗能够减少重症的发病率，就是减少死亡率。我们在巴基斯坦重症保护率能达到全部保护，在全球所有人里面，重症保护率能达到90%以上，这是一个可喜的数据。
2020年3月16日，重组新冠疫苗（腺病毒载体）在武汉启动Ⅰ期临床试验，是全球首个进入临床研究阶段的新冠候选疫苗；同年4月12日，该疫苗率先进入Ⅱ期临床试验。2020年9月22日，该疫苗在巴基斯坦、俄罗斯等五个国家的78家临床研究中心开展了全球多中心Ⅲ期临床研究，共完成了近5万名受试者的接种。
疫苗安全性如何？有无不良反应？
陈薇：到现在为止，接种的人群包括极端环境下的人群，没有发现跟疫苗相关的严重不良反应，也没有发现跟其他疫苗有不一样的特别特殊的不良反应。
疫苗保护期有多久？
陈薇：到目前为止6个月的数据是有的，6个月中你可以不用接种。如果6个月以后疫情还没有结束，我们也做了6个月以后的加强针，再打一针，免疫反应可以有10倍、20倍的增高。根据数据，我们推测新冠也会在两针之后，达到两年的免疫持久性。
对接种年龄有何要求？
现有附条件上市的疫苗都有年龄限制，18岁之下、60岁之上人群不能接种。陈薇团队所研发的疫苗是否有可能更快地普及整个人群？
陈薇：在二期临床试验（2020年4月）时，我们就放开了年龄上限。因为55岁或60岁以上年长者恰好是重症发生率比较高的一个群体，当时最年长的志愿者是84岁的熊先生，因为是随机双盲，后来揭盲时发现他的抗体是阳性，这带给大家很大的信心。
此外，6到18岁的临床已经做完了，安全性数据我们是有的，药监局还在审核。
2℃—8℃的运输条件是如何考虑的？
陈薇：国外有些疫苗需-70℃保存，这在基础设施不全的地方很难普及。但2℃—8℃仍需冷链，未来希望通过学科交叉做到非冷链。我做疫苗有个理想，叫“双非”，非注射、非冷链。目前，我们已经在全世界做完临床试验了，这些数据马上也会公布。
全球多地出现新冠病毒变异毒株，是否影响疫苗效力？
陈薇：疫苗上市后我们会对安全性做长期跟踪，也会跟踪疫苗对新出现变异株的有效率。我们在分析变异株的数据，用实验验证它们对现有疫苗的交叉反应作用。也早已启动针对变异株的疫苗研发，这个疫苗不一定用得上，但宁愿备而不用，不能用而不备。
针对目前国内已研发出的两种新冠疫苗，应如何选择？
陈薇：到目前为止两大类疫苗，一类是灭活疫苗，一类是腺病毒载体疫苗。每个疫苗的安全性、有效性都是有一定数据支撑的。如果你想打的次数少一点，想更快产生免疫反应，14天就有60%多的保护率，或者你打一针就要出国或执行任务，腺病毒载体新冠疫苗是首选。
中国的疫苗研发在世界上处于什么水平？
陈薇：第一方阵，毋庸置疑，这是没有几个国家能做到的。我们既不夜郎自大，也绝不妄自菲薄。学习别人更多的长处，做更好、更安全的疫苗，但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一定要有科技自信。
责编：马学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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