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黔行囧记

黔行囧记
 
    平生首次入黔,路途遥远,地面交通,三转四折,颇为不便。选乘飞机,黄金时日,票价高昂,一行6人,费用不少。于是提前至7月25日,网上预定早晨7点30分的航班,理由是早班机票价较低。
    故此,同行的饶平亲戚不得已于24日便来汕头家中过夜,以免误机。
一、25日
    凌晨4点多,男女老少如约起床,一番洗漱,带上早已备妥的行李物品,由“奥德赛”送至潮汕机场设在汕头火车站站前广场旁的候机楼。
    到候机楼时,离开门办公的时间还有十几分钟。在“铁将军”谢绝入内的情况下,只好在室外观星望斗,沐风浴露,闲聊消遣,耐心等待。
    5点准时开门纳客。工作人员陆续到岗,各自忙着做好接客办公的准备事宜。又过十来分钟,才开始接受购买汕头到揭阳潮汕机场的快线车票,办理登机牌,安检行李等手续。
    5点30分开车,约在6点20分抵达机场。7点一过便陆续登机,7点半按时起飞。9点20分落地贵阳龙洞堡机场。
    从机场出来,登上开往市区的大巴。此时,雨水已滴滴答答下个不停。幸好下车地点离入住酒店不远,但还是被淋得像落汤鸡一样狼狈。
    酒店大堂,宾客如云,人声鼎沸。在前台办理入住手续,却被告知由于贵阳的旅游公司已网上代办,需要等到正午12点后才能提供房号。一时别无他法。外有落雨,内无坐椅(都已坐满了人),接下来这一个多钟头就得呆站着,隔着玻璃幕墙,内听嘈杂喧嚣的噪音,外看热闹繁华的街景。不曾想的是,在潮汕30几度的高温在这里仅剩25度不到。一身短袖短裤,加上淋雨潮湿,又因错过早餐而饥饿侵袭,还真有些吃不消的寒冷体感,心里甚为不快。无奈之下,先寄存行李,冒雨到附近商业楼找餐厅先吃午饭。
    下午,等齐了广州来的一拨亲戚,稍作整顿,便分散叫了三辆小车前往黔灵山公园。真耐人寻味,三辆车分别是黑车、滴滴、出租车。几乎同时上车,价格不同也就罢了,最后到达的出租车竟然晚了整整半个钟!
    游黔灵山,最出彩的算是看猴子。雨淋水泡后的猴子,本性不改,贪吃好动,戏谑游人。一事值得提及,就是我无意间想拔腿跑过挡在前面的一只猴子。不料起步刚跑,“啪啪”的脚步声惊动泼猴,它转身瞪眼,呲牙咧嘴,“叽叽”怒吼。随即引来两旁墙上、树上的多只同类,耍泼发疯似的,个个面貌狰狞,怒目圆睁,声嘶力竭,气势汹汹向我不停咆哮。是示威警告?是恫吓阻拦?总之,群猴剑拔弩张,愤懑不平。我们一众游客,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震慑住了。不约而同,驻步不前。因心生惧念,未敢与其相持,只好退缩改道。
    下山返回时,才看到有告示称顽猴曾伤人甚众,游客需注意事项云云。
    日薄西山,余晖普照。从公园出来,在附近就餐。价贵不说,江团鱼火锅里瞒天过海参杂了许多小鲶鱼。揭发后老板脸红皮厚硬说是一个样。不屑与其纠缠,付款走人。
    又分坐三辆小车,打卡甲秀楼观夜景。还是一样,三辆车三种价钱,三个到达时间。这次时间相距不多,价钱却相差不少,多的40,少的25。
    要回酒店时,夜深车少,我坐的那辆黑车,说好12元,司机一看多了个小孩,便说5人超载,一定要20元,否则不载。最后如其所愿,加价回房。
二、26日
    日上三竿,吃完早餐,已是9点。司机依时在酒店大堂等候。因为从今天开始,我们的旅程将由贵阳的旅游公司专车专人负责接送。带上行李,退房上车。和司机一起共11人,离开贵阳向西江苗寨进发。
    上高速不久,隐约感到车行缓慢,加速无力。紧坐在驾驶座后面侧位的我,根据开车前的印象,这才仔细打量起司机来:四十出头,衣着朴素,身材中等,不胖不瘦,圆头短发,憨厚怯懦。沮丧的表情不时回望车厢,呆滞的眼神透着些许忧郁和不快——方形的国字脸,双眉一皱,活脱脱一“囧”字贴脸。“咔嚓、咔嚓”,20座的丰田“柯斯达”居然不由分说停止了下来,司机不停地挂档换档,踩油门光有“轰轰”声,不见车移动。司机一脸“囧”相。既尴尬又紧张的表情无以名状。因车子正好赖在右侧主车道的缓坡上行路段,这时又感觉到车开始后滑,我们的心都提了起来,七嘴八舌问是怎么回事。司机说挂不到档。还边说边看各后视镜并回望车厢。我们都说这样太危险了得马上报警报修。司机钳口不言,握着方向盘,左顾右盼,前看后瞻。“柯斯达”在失去动力的情况下,轮子缓缓滚行,后移几十米,在一匝道分岔处近似于三角形的导流线区停了下来。我们群起埋怨、责备司机,说这样做太任性妄为、太不职业,把整车人置之极其危险中而不顾。而他却像一头不怕开水烫的死猪,始终缄口结舌,一言不发。幸亏一连贯的几十秒倒退移动,这段路并没有什么车经过,算是躲过一劫。如若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抱怨归抱怨,我们又惊怕激怒司机,故说的全是家乡话,他是听不懂的,所以他自个儿还在那低头不停地“把弄”着档杆。其实,违章停泊在导流线区,危险并非解除。我们要求司机尽快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以免发生意外,误事伤人。
    说着说着,只听“咔嚓,轰轰……”车子颤了一下,竟然动了起来,还能如常向前,便又开始爬坡上行。
    “是波箱的螺丝松了。”他胸有成竹,好像在向我们解释。
    “为了安全起见,该修理还是找维修厂修好再走吧?”
    “没事,我开慢点就行。”就这样,他以50、60的时速屁颠屁颠的跑完贵阳到西江苗寨的整段高速路,并安全、顺利抵达目的地。
    在此有必要啰嗦几句,原定接送我们的,并非这位司机,他是地地道道的“替补”。事情是这样的,本来为我们服务的是旅游公司指派的吴司机,因其奶奶碰巧昨天去世,故临时自个请朋友李司机替代,就是现在的这位。悲催的是,这位代班的李司机,今早在等我们出发间隙,到酒店附近买烟时被偷了钱包。“出师不利”使他一路心情十分低落。这倒也可以理解。而令人费解的,虽说是替补,但毕竟还是个专业司机。最起码的“装备”,比如简单的修车工具、干粮、饮用水、手机连接线、充电宝等等长途旅行必需品,却一样都没带上,旅游巴上也一概没有。一路上(包括此后几天)我们为他提供食品、纸巾、充电宝、连接线……有求必应,尽量供给,这多少有点“奇葩”吧?在高速出口时,因没了钱包,他向我要了300元现金,才交费离站。
    当“柯斯达”慢吞吞拐入西江苗寨景区停车场,又小心翼翼挤进五颜六色的车海中,泊好下车时,已是中午1点多。
    排队买票,餐后检票入门。在廊亭里,拥挤无序的队伍中候车送进景区期间,才知道得另买车票方能上车。费时费力挤到售票处补票。再检票、等车、上车,被载到“观景台”处下车。从观景台到千户苗寨主景区又得购电瓶车票。旧事重演——排队买票、排队等车、检票上车又花了不少时间。
    融进寨里熙攘的人流中,在大街小巷像无头苍蝇瞎逛了一圈,觉得人多景缺,铜臭味浓烈,再转悠下去已“物无所值”,浪费时间。回廊桥休息片刻后,为图方便,分乘两部“黑小面包”(据说是本地村民私营的车)重返门口,步行回停车场,打道到凯里过夜。
    去凯里的高速路上,在一服务区,为是否要到都匀高铁站拦接一从广州正赶来贵阳的亲戚,我们和亲戚,司机和贵阳的旅游公司老板,我们和贵阳的旅游公司老板,又和直接收取我们费用并介绍给贵阳旅游公司、负责接洽的广州旅游公司联系人,广州旅游公司联系人和贵阳旅游公司老板,多方之间一来二去,你方通罢,我又拨,不间断的电话联系,足足耗费了近个钟头。结果不但因贵阳方要加收2000元后退让为1500元的额外接送费而谈崩,还因滞留高速,超时导致被加收路费。各种“意外的不幸”叠加,使得原本就一肚子怨气的司机一脸愤懑,囧相频频。心情糟透,念叨不停。
三、27日
    按行程,今天要去荔波小七孔,增加了昨晚从都匀自己转车前来凯里汇合的那位广州亲戚,一车人,整装待发。开车前,司机和一亲戚互加为微信好友,并以微信转账的方式向其换取2000元现金,然后将300元还给我。一番互动,事毕启程前往荔波时,已是上午9点多了。
    路上司机饶有兴趣地告知我们,波箱已在汽修厂弄好了,是一螺丝松掉,现在没问题了。本想这下可以开快点,不再蜗行牛步了。然而困惑依旧,在限速80公里的路段,他开50、60;限速100的,他给70、80。中规中矩,不急不慢。一见有测速提示牌,他立马来个刹车,让你欲催不能,哭笑不得。
    距小七孔景区不远,日已过午,下车进路边饮食店。饱餐一顿,准备起行,只见前方车辆纷纷掉头逆向而来,不远处还停了两辆警车。向店家一打听,原来此路包工头欠发工人工资,民工聚众堵路讨薪,导致道路交通中断。想必一时半会无法通过,在店老板的指引下,绕道回转,另择蹊径驶抵小七孔。
    一进停车场,司机便迫不及待就位泊车。偌大的景区门前广场,人车并不多,下车路段、可停车位到处都是。他却停在离售票处老远的地方。按理应该让我们在售票处附近先下,然而并非如此。害得我们扶老携小,背起大包,拎着小袋,头顶烈日,费神劳力步行了好几分钟去购买门票!
    东门进,西门出,走马观花,游完了景区,已是夜幕初垂,灯火葳蕤。约莫半个钟后,司机姗姗来迟。也许是心生歉意,从西门停车场接到我们后,要返回到吃午餐的饮食店,虽一路山径,九弯八折,他却蛇行狂奔,且还不开车灯!“柯斯达”在蜿蜒起伏的山间小道左弯右拐,幽灵般穿梭自如,游刃有余。不解问其故,咋就不开车灯?答道:平日常走山路,熟练;开车灯会反光炫目,不适应也不习惯。什么逻辑?熟能生巧?夜行开快车且关闭车灯,更何况在山间小路!自己不安全还把危险留给别人!这叫习惯?好在一路车少,平安驶抵原先的饮食店,享用晚餐。
    夜色深黛,繁星点点。一看表,9点15分,才启程赶回贵阳。车灯开了,又上高速。与其说跑高速,倒不如说走国道抑或省道的时速。“柯斯达”几乎一路靠右车道行驶,不温不火,基本保持在60、70迈的时速稳当前行。未到午夜,司机便呵欠连连,显然已是疲劳驾驶。问他为啥整个下午不休息,他说睡不着;要他经停服务区休息一会,他说不用,可抽根烟就走。没辙,期间虽停靠过两个服务区,也各抽了一根烟,但并没能彻底解决其“白药鬼”式的虚脱和疲倦,依旧呵欠频现。无奈之下,要求他在一加油站停下,一亲戚下车去敲早已关灯闭户的小卖部,不惜叫醒店员,买了两罐“红牛”功能饮料送到他右手边的发动机舱盖上。他却说不用,烟头一扔,便又前进。
    回到贵阳酒店,已近凌晨两点。我们下了车,司机也回家去了。
四、28日
    昨晚太累,今早不急。按计划中午赶到安顺用餐就行,几十公里路两个钟够了。于是我们10点才起行。除了市内和高速隧道口塞车耗费了大概20分钟外,终于在12点半入席午宴。今天司机把他年仅6岁的儿子也带来了,兴致勃勃说是“小肉墩”没来过安顺,没见过黄果树瀑布,带他过来玩,开开眼界。
    办理住店,他说身份证随钱包丢了,向我要了张小孩的身份证登记入住。
    从下午一直到晚上,我们11人的亲戚团加上先期而至的另一家亲戚7人共18人,一同参加黔粤联婚典礼和婚宴。因不关司机的事,故他父子俩早已不知所踪。
五、29日
    上午10点,一行人包括司机父子共20个,济济一车,直奔黄果树瀑布。刚到停车场外围,便有拉客就餐者,吆喝纠缠。后跟一矮胖凶悍妇人到其餐室。按其承诺,点菜空隙,她带我去买门票,说什么她里面有熟人,可不用排队。结果在售票大厅,或许是午间时分,人不算多,分排几队,一队才4、5人等着购票。悍妇见状,借口人少她忙,要我自己排队购买,她得去揽客招待,随即人间蒸发,踪影全无。
    时间紧,景区大,故只能委屈味蕾。午餐菜色简单,素菜淡饭,速战速决。饭后交代司机要向餐室索取餐费发票,而我们扶老携小抱幼,背包挎袋提物先行离开。
    排队候车,等待进入景区时问及餐费,一亲戚说早在入席不久,菜未上完就悄悄抢先付了款。他说悍妇收钱时给了个媚眼,抛出一句:“不多不少,一千八正好,数字好,发到老。”口蜜腹剑,连宰带哄,不禁让人唏嘘。
    日暮途穷,从景区回来,司机父子还没到停车场。因怀疑被餐室悍妇所宰,为讨说法,去食店与其理论。打电话问司机要发票,他说把这事给忘了,没有开。在没有发票的情况下,悍妇竟然拒不认帐,极力辩解。折腾许久,无果而终。这时,司机也已驾车到来,因路上车多禁停,只得委曲求全,上车走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经不讲理的悍妇这么一闹,大伙的气都不打一处出,皆不愿就地逗留用餐,打算送一众亲戚回安顺,顺便在那找吃就行。
    抵达安顺,已近10点,虽华灯璀璨,路客来往,但食店悉数闭门谢客。送走亲戚后,只好忍饥挨饿,披星戴月又回贵阳。还蛮好笑,欲速则不达,司机竟然开错了路,白跑了十几公里,才找着北,并入高速移动,零零星星的车子中,折返贵阳。
    一如既往,60、70迈开到底。车上老、中、小、幼四代同厢,口渴肚饿,在途中服务区买些干粮饮料,解渴果腹。又特意为司机买了两罐“红牛”,补能量,提精神。看着“小肉墩”喝足吃饱,睡态可掬,又有我们悉心照料,为父的也就心安情稳,专注驾驶了。
    来到酒店,已过午夜零点。搬完行李物品,寄于酒店大堂。在不眠的贵阳街头,吃碗汤饺,权当迟到的晚餐。疲惫的上身拖着沉重的双腿,重回酒店,洗漱就寝。
六、30日
    晚起缓出,早午两餐一并通吃。不到午正,人已在天河潭。由于景区不大,景点不多,该游的地方游完,走人时才下午4点。在门外食肆,每人来碗酸辣汤面,补充体力。因时间尚早,商讨去花溪公园逛逛,只因贵阳旅游公司不允,说什么旅程已经结束,要去须另行协商付费。一番讨价还价,耽误了几寸光阴。看看日色将晚,只好作罢,重返酒店。
    五天四夜的相处和陪伴,虽不尽如人意,但司机毕竟也算圆满完成了任务,拿了红包,千道万谢,兴高采烈拉上“小肉墩”驾着“柯斯达”回去交差了。
七、31日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七天的行程已近尾声。
    10点52分贵阳北至广州南的高铁,教你刻不容缓。11个人又分坐三辆小车直奔高铁站。由于我的手机不给力——内存不够,版本过老,常卡——要么黑屏,要么转圈,本想叫滴,随后,只能打的。先走后到,还比另外两部车多付10来元。看路牌标记,明知司机改道绕行,舍近求远。在提醒无效,狡辩有理的情况下,息事宁人——“大人不记小人过”,付费了事。
    飞驰的动车,迅速把贵州抛离后方。人在车上,思绪万千,难复平静。“走遍大地神州,醉美多彩贵州”。这贵州啊,走过路过的,多数景美,少数人刁。“景不醉人人自醉”,就如茅台,闻香动念,果真如是。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博学则多才,见多则识广,是以为然,自当勤勉。此行不虚,即便有些蜻蜓点水,意犹未尽。但也不乏身临其境,耳闻目染,收获颇丰。祯祯图片,句句诗文,出于脑海,见于笔端(指尖)。触点手机屏幕,查看记录下来的行程点滴,图雅诗情,结集晒发于朋友圈:
    《贵阳一游》:
    黔灵顽猴戏游人,
    甲秀溢彩醉林城。
    卧龙潭上桥百步,
    水旱溶洞夜几更?
    《西江苗寨》:
    天下西江夕阳斜,
    千户苗寨依山叠。
    旧街陋巷熏铜臭,
    何处乡关成心结。
    《小七孔》:
    飞流汇明镜,
    倒映圆七孔。
    古时通黔桂,
    今朝成新宠。
    《黄果树瀑布》:
    西游觅蹊径,
    色散见彩虹。
    水帘洞犹在,
    花果山无踪。
    黔行囧事,既成阅历。回忆犹新,是以为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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