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裁办公室内,周遭死寂,除了自己的心跳声,高依依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她努力让自己不要乱了方寸。
“慕总找我过来,是为了什么?”
高依依鬼使神差的对视上男人如寒潭一样的眼眸,心骤然软成了水,但她不能表露任何。
“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
他的声音冷鸷,目光如炬,炙烤着高依依的心魄,她深陷在冰火两重天的境地。
慕蔺晨太聪明了,不管他会不会怀疑当年的事事情,总之现在她必须步步为营。
“这重要吗?慕总之前救过我一次,昨晚我也救了您一次,我们之间互不相欠,之后我还是慕氏的员工,放心,我不会不知趣。”
高依依被男人逼的无路可逃,双手撑着后面的桌子,几句话,轻浮随便。
她的目的很简单,保持和慕蔺晨的距离,她和豆儿都会是最安全的,只是这句话一说出口,周围蚀骨的寒意,如寒流激涌,瑟瑟发抖。
“你当真这么以为?”
男人反问,冷凝的俊颜上果然尽是鄙夷,他双目暗含着危险,挑起高依依的下巴,试图要将她透透彻彻的看个清楚。
仿佛在确认什么一般。
“看完了吗?慕总毕竟是有未婚妻的人,如果这番景象被传出去,恐怕对大家都不利。”
高依依牙尖嘴利,故意挑战着男人的底线。
之前就被王少爷捏得骨裂的下巴,现在更是在他的狠劲下,锥心刺骨。
“你最好守住秘密。”
男人说完直接将她甩开,力气很大,她直接撞到了桌角。
新伤旧伤遍布她的身体,高依依痛,但是必须忍,强撑着早已经凋敝不堪的骨气,不动声色的离开办公室。
如她所料,高倩一直等在门口,看到她出来的那一刻。
除了眼中凝聚着浓烈的恨意,其他没有多余的话,她离开的很快,长长的走廊顷刻只剩她自己。
强撑着身子回到自己办公室,拉上窗帘,对着镜子给腰部的撞伤擦拭药水。
汗水密布在额间,脖颈被她遮好的红痕再次显露出来。
她无奈的抓着头发,这么多年她还是无法隐藏好自己情绪,尤其是面对慕蔺晨的时候。
今天,慕蔺晨丝毫不顾及高倩的颜面,当中带自己离开。
难道?
不行,她绝不容许慕蔺晨怀疑到她的身上。
“嗡……”就在高依依迷茫的时候,手机忽而震动。
陌生的电话号码,她接听。
“喂,你好,这里是东城警局。”
她刚回国的时候,给豆儿补办了户口,现在应该是文件批发下来了,但是现在更正豆儿的户口,显然是不安全的。
高依依去了警局,豆儿的户口还不能正式办理,她想撤销,可是这毕竟不是儿戏,警察自然不愿意。
“依依?”
身后忽然有人喊住,高依依回头,男人一身警察制服,很帅气,刚正不阿用来形容他刚刚好。
“你是?”
她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个人。
“果然,你还是把我忘了,我叫秦牧,高中的时候就坐在你的后桌。”
秦牧自我介绍,伸出手与她相握。
高依依打量着秦牧,她是记得高中后桌是有个叫秦牧的男生,不过当时的他个子不高,也很胖,和现在的模样大相径庭。
“想起来了?”秦牧微笑,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文件上。
“你变化挺大的。”
高依依感叹着,人生不就是这样,总是有千变万化,很多人变得是外貌,而她则是变了内心。
秦牧一早就看过高依依的档案,与其说是偶遇不如说是他特意在等,离开警局,秦牧请高依依喝了咖啡,话语间也简单了解了高依依的处境。
“孩子已经五岁,为什么不想办理户口呢?”
高依依对人防备极深,自然不可能将自己的真实情况在这三言两语间告诉秦牧,秦牧心中清楚,看她的目光温柔一闪而过。
他的问话更是让高依依心生芥蒂,她端起咖啡,轻品一口,她不信任任何人,从五年前母亲惨死,她替人做嫁衣,这个世界对她而言便早已没有信任。
抬目,看了一眼秦牧道:“警察应该不太过问这些细说吧。”
她的话让秦牧哑然,不过那人却是很好的脾气,没有不悦,反而耐心的跟她讲述这其中的细节。
“户口一经办理,没有可行的条件证明,是没有办法改动或延缓,除非父母重新婚配或一方不幸去世。”
秦牧已经说的很明白,高依依知道这件事情开不得玩笑,可是那些人的手早晚会伸过来的,现在户口落定。
她真是太过失算了一些

从咖啡厅出来,秦牧主动开口,要送高依依回去,被她婉言谢绝。
“依依,如果之后有什么麻烦一定要告诉我好吗,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尽心竭力的帮助你。”
秦牧声音低沉如水,那语调中的深意,高依依不想过多思考。
转而离开,走进车里,拿出文件袋里的东西,崭新的户口本十分烫手,当初为了豆儿安然上学,她脱了好多关系才办下来的。
现在想来,这件事情终究是她欠考虑了。
将文件袋藏在车子的夹层,径直去了豆儿的幼儿园,接他放学。
“妈妈,你今天很准时哦。”
豆儿小大人一样站在幼儿园门口,不像其他孩子看懂爸爸妈妈直接扑进来,他双手插兜,拽拽的走到车子旁边,一本正经。
高依依被他逗笑,看着豆儿真真实实的站在自己面前,似乎之前所有的担心都如烟云。
王家二少爷备受屈辱,必然不会放过高家的。
马丽娟思想扭曲,向来将高家的麻烦全部转嫁成高依依的麻烦。
电话仿佛连环夺命箭一样,高依依看着那串号码,双目微眯,狠意凝聚。
昨天的威胁她不确定高倩承不承受住,今天高家她是一定要去的。
将豆儿送进幼儿园,不到半个小时便到了高家。
王少爷身上遍体鳞伤,尤其是那张他自己以为帅到无法自拔的脸上,用猪头来形容,都是夸奖的。
他斜躺在沙发上,哀嚎阵阵,旁边站着一对中年夫妻,气质还算可以,应该就是王家父母。
“大小姐,你回来了。”
今天佣人格外热络,看到高依依进门,赶紧将她迎了进来。
“依依回来了啊,王少爷您看这依依也回来了,你们小两口有什么误会,现在赶紧说清楚了,免得让外人知道看了笑话。”
马丽娟一改往日尖酸刻薄,正拉硬拽将高依依拉到王少爷面前道:“还不快给王少爷赔不是。”
她故意往高依依腰部掐了一块儿,偏巧那个地方正是昨天磕伤的位置。
高依依面色冷的厉害,王少爷怎么受的伤她不清楚,跟她也没什么关系,可是马丽娟如此把自己当回事,她必须让她认清自己的位置。
“什么小两口,谁定下的,我亲生母亲五年前就死了,怎么?你想做我母亲?”
犀利的言辞紧逼马丽娟,得意忘形并不是什么好事,她嘲讽的盯着面前这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之间她的脸色傻白,僵硬的连个笑都挤不出来。
“你!高依依,简直放肆,我就知道后妈难当,可哪有这么欺负人的,高峰你不管管这个毫无教养的女儿,让我以后还怎么敢在这个家里过日子。”
马丽娟嚎啕大哭,孱弱的倒在高倩的怀里,母女二人配合的十分默契。
“是啊,爸爸,这么多年姐姐在家里为所欲为,我命好有幸和蔺晨结了婚约,才过了几年消停的日子,可是姐姐如果再这么蛮横下去,这个家我和妈妈真的待不下去了。”
高倩哭的梨花带雨,丝毫不顾及还有王家的人在场。
母女精湛的演技,极具有说服力,声情并茂,让人想不将高依依往轻了看都不行。
王母鄙夷的看着高依依,双手环胸,那神情更加认定了她儿子受的伤,就是高依依所为。
“我说高太太,您可别抬举了你们高家,我们攀不起这样厉害的儿媳妇,今天无论如何你们也要给我儿子个说法,我们王家在东城也不是任谁都能欺负的。”
王太太趾高气扬的说着,仿佛一直高傲的孔雀。
高依依就静静的看着她们一个个做作的演戏,今天高、王两家人是合起伙来不想放过她,高依依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只是她好奇,王少爷身上的伤到底是怎么回事,大概是情债欠的太多,有人出手教训爷说不定。
“王太太,您放心,依依是我的女儿,只要王少爷不计前嫌,还看得上她,我现在就做主,让他们两个马上结婚。”
高峰作为当家人终于肯站出来说句话,只是这话意思显而易见,卖女儿求富贵。
这样的戏码也不是第一次上演了。
高依依恶狠狠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不,从五年前他对母亲的死置之不理,他就不再是自己的父亲。
心坎恨的发疼,脚步不受控制的走进高峰,她真想扒开他的心脏看看,里面究竟黑成了什么样子。
“你凭什么给我做主?高峰,难道那一天的警告还不够吗?”
她咬牙切齿的看着高峰,这是她的父亲,却从小没有尽过一点做父亲的责任,如果倒想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安排她的婚事,他有什么资格?
本文摘自一部叫《慕先生,你晚到的这些年》的书,主角:慕蔺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