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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场女性最大的困境:工作和家庭应该“随叫随到”

随着关于性别平等的讨论越来越多,论证和反思也越来越深入。很多人在观念上认同两性平等,但是不可避免的会问这样一个问题:两性平等很好,但是我一定要行动吗?

2018年是亚洲年。麦肯锡全球研究所发布报告《亚太地区性别平等之路》(《党的力量:推进亚太地区妇女平等》),分析不同地区性别平等问题背后的特点和原因;同时,报告也希望向更多的企业和个人解释,为什么性别平等值得你们参与。

“随时待命”的绩效模式

女性在工作场所更容易遇到玻璃天花板,但大多数人并不十分清楚阻止女性成为领导者的原因。

根据麦肯锡的调查,女性担任领导职务的比例相对较低,全世界都是如此。平均而言,亚太地区董事会中女性的比例从2011年的6%上升至2016年的13%,但仍低于全球平均水平(28%)。

中国女性职场地位:亚太领先 世界落后

麦肯锡对女性及其公司进行了一项调查,高管们认为女性离开职场的主要原因(45%)是“任何时间、任何地点”的绩效模式。也就是说,要想在公司成功,成为高级经理,必须随时随地待命。这对现实中承担了更多育儿责任和家庭照顾的女性是不公平的。

华认为,采用弹性人事模式是企业充分发挥女员工工作潜力的有效途径。公司可以为有需要的女性员工创造不同的选择和路径,让她们参与各种灵活的项目,有利于女性在职场的影响力和公司利润。

企业“性别平等”的投资困境

女权代言人越来越多,但能实施性别平等的企业还是不多,被称为“公地悲剧”。也就是说,虽然有些东西对社会有好处,但我一定要做吗?

企业会认为,当我需要花一些本来不用花的钱时,就会陷入一些劣势。因此,投资意愿问题是企业实施促进性别平等政策的最根本挑战。

从这个角度来看,我们必须证明,促进性别平等的预算是一项可以为企业带来更高绩效回报的投资。

麦肯锡的调查证据显示,性别多样性与企业绩效之间存在相关性。

根据麦肯锡2018年1月的《撬动多元化的潜力(Delivering through diversity)》报告,从高管团队的性别多元化水平来看,最高四分位数的企业实现更高利润率的概率将增加21%,而实现卓越价值创造的概率将增加27%。在盈利能力和多元化方面表现最好的公司,在业务部门(通常产生收入)的女性高管比在行政部门的多。

女性的“无偿照料”难题

麦肯锡根据现实,鼓励企业改变“待命”的绩效模式,解决职场女性无法兼顾家庭和工作的困境,但实际上,女性独自承担兼顾家庭和职业的难题并不等于。

在传统家庭观念的影响下,大部分家务和育儿工作由妇女承担。虽然这些家务劳动占用了很多女性的时间和精力,但是家庭和社会并没有给这些工作定价的习惯,家务劳动就变成了“无酬照护”。

职场女性可以选择不做吗?在亚洲文化的影响下,目前很难。男人不生孩子,社会就不会有强烈的怨念,但是如果母亲因为献身工作而不生孩子,家庭和社会就会指责她不是一个好母亲。

如果你不花钱就能得到东西,人们往往会浪费它。因此,妇女的无偿照护工作已成为经济和社会面临的核心挑战。

麦肯锡调查还发现,如果将亚太地区女性的无偿照护工作纳入GDP计量,亚太地区GDP总量将增加3.8万亿美元,相当于该地区GDP的15%左右。

中国女性职场地位:亚太领先 世界落后

另一方面,传统观念通常认为,女性一旦参加工作,孩子就会受委屈,但事实恰恰相反。

支持女性参加劳动,可以帮助她们增加收入,进而帮助她们和家人改善生活。在一个女性有更多工作机会的社会里,孩子的状况更好。

在此基础上,华建议,妇女的“免费保健”问题仍应通过投资来解决:

首先,我们应该为无酬照护工作定价。这样,人们会更加谨慎地使用它,这不仅可以给照顾家庭的工作带来更多的价值,也可以为从事这项工作的人提供奖励。

其次,它通过投资为人们提供了更多的选择。比如通过科技投入,人们可以选择把医疗引入家庭,在家照顾老人,而不必把老人送到医院;企业还可以增加托儿设施,让妇女可以选择带孩子上班,而不是被要求休长期产假。

其实我们无法判断哪种模式最适合每个个体,但是我们可以从不同的国家和地区学习,创造更多的选择。

促进性别平等不仅是一个社会问题,一个文化问题,也是一个经济问题。因此,要解决工作场所的性别歧视,不仅需要在性别观念上与时俱进,经济和投资也是关键问题。

网易女人麦肯锡全球研究院

院长华强森:

网易女人:中国跟亚洲其他地方和西方国家/地区之间有什么相似性和差异性?

华强森:我们 2018 年发布了《亚太地区性别平等之路》(The Power of Partiy:Advancing Women’s Equality in Asia Pacific)。我们针对一个国家/地区在促进性别均等方面取得的成效制定了很多指标,在多数方面,中国都接近平均水平,有时甚至能超过平均水平。

对中国来说,如果想要学会如何通过投资获得最佳效果,并培训和培养整整一代的女性,那就应该集中精力思考如何培养和留住这些女性,尤其是当她们在组织中的职位越来越高时。

网易女人: 有关性别平等的研究很多,但能做到性别平等的公司并不多。你认为是什么原因?

华强森:首先,我认为性别平等是一个“公地悲剧(Tragedy of the commons)”问题。也就是说,这虽然对社会来说是件好事,但我非要去做吗?个人和企业都认为需要花费一些本来不必花费的资金,并认为自己会因此而陷入劣势。

所以,我认为,这种投资意愿的问题是最根本的挑战所在。从这个角度来看,我认为我们必须首先证明这是一笔能在业绩上带来较高的回报的投资。调查证明,提高多样性就可以提高股东回报,降低社会成本。传统观念通常认为,一旦女性参加工作,孩子就会受委屈,但事实恰恰相反。在那些女性拥有更多工作机会的社会里,孩子的状况反而更好。

网易女人:你对中国女性无偿从事照料工作有何看法?

华强森:无偿照料显然也是工作,只是没有薪水而已。如果可以不花钱得到某个东西,我们往往就会浪费。我认为这是经济和社会面临的核心挑战。我认为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之一就是为无偿照料工作定价。但无论如何,我还是认为我们应该通过投资来降低这种需求,从而让人们可以选择是否参与其中。

不同的国家都采取了不同的模式。所以我们并不知道哪种模式最好,但我们的确认为,不同的国家/地区和社会之间应该相互学习。

网易女人:阻碍女性成为领导者的瓶颈产生的根源是什么?

华强森:根据我们对女性及其所在的公司进行的调查,人们离开职场的首要原因就是我们所说的“任何时间、任何地点(any time, anywhere)”的绩效模式。也就是说,如果你想在公司里取得成功,如果你想成为高级管理者,就必须随时随地待命工作。从报告上看,这是第一大原因。除此之外,缺乏榜样、困难缠身、家庭双重负担以及其他因素,也都导致她们无法实现真正的平衡。我觉得这就是我们了解的关于挑战的最明确表述。

无论这是不是事实,我们都应该承认这的确是个问题。也就是说,导致你必须随时随地待命的底层因素的确是个问题,这可能会引发一些争论。我们应该找到一些方式,让企业有机会利用人才,为其提供多样化的职业路径和职业机会来实现进步。

网易女人:如何让男性成为职场性别平等的促进者?

华强森:最好的办法之一,就是让他们想想自己的女儿,或者自己的母亲,这样就能让人们明白,这其实是个关乎个人利益的问题,关乎世界半数人口的机会和命运。所以,我认为,对多数含有政治意味的事情而言,想要真正起到效果,就应该把它变成关乎个人利益的事情。除此之外,我认为这还是一个经济机遇。

举例来说,当我们观察中国的科技公司时,我看到了一个信号:女性在高级管理团队、在创业者中的比例通常要高得多。我认为这反映了一个现实,那就是人们认为女性可以成为创业者,可以成为风险投资家。但在硅谷,最新数据表明大约只有 2% 的创业公司是女性创办的,比中国少了一个数量级。所以,我认为,这表明这里的环境相对开放,至少表明新兴行业和高增长行业对女性的领导角色较为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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